我看见了你
——和著名小小说作家沈祖连老师谈小小说
文/鲁莽
5月4日晚9点多钟,我在沈祖连老师下榻的巴马县安远酒店见到了他。我们是第一次见面,沈老师也是第一次到巴马。沈老师是我国当代著名的小小说作家,被文坛誉为“南天一柱”。他带来了他那部2011年11月第二次印刷的“冰心儿童图书奖获奖图书”--《做一回上帝》文集给我。这次沈老师的到来非官方活动,他是随团到东巴凤三县来采风。在去见沈祖连老师的路上,我猜想他是那样一个有身份有名的人,一定是个满脸严肃,话语严厉之人。
我到酒店门口就打沈老师的电话,刚接通就传来了沈老师慢声细语的回话声:我看见你了,我就在你对面。在我挂机的时间,沈老师已快步穿过马路,我迎上去握着他的手高兴地说:沈老师,我终于见到您了。一句“我看见你了”,“我终于见到您了”,使我们似乎是多年的朋友样,没有一点生疏感。沈老师一米七的个头,生就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,话声细语柔和,没有一点点大作家的架子。见面后,我们就谈起了小小说。
我对他倒出了我创作上在倒退的困惑。沈老师说一篇小小说1500字内,只要抓住一两个情节来写就行。但要出精品也不是易事。于是,他就耐心地对我说起小小说创作的“立意”“切入点”等方面的技巧。他说立意是很抽象的没法具体来说,每一篇作品都有其立意。其次是切入点,从哪里着手去写。再就是文章“支点”的问题。就像一株玉米要发芽扬花长苞,那么没有种子种到地下,那株玉米能长出来吗?如果在你笔下没有种子的那株玉米能长出来,那也是虚的站不住脚。沈老师说不管写什么都不要脱离生活。他说他那篇《荒唐的画家》(见《做一回上帝》文集),其实是他亲历的事。
他一个朋友开了个店,他经常到哪里坐坐,一天那朋友有事就叫在场的他帮看一会儿。没想一看就是好久没见朋友回来,他接到了个电话有事得走,正好那时一个画家朋友骑着摩托经过,他就叫画家帮看五分钟。那画家一看就是几个小时也没见他回来也没见店主回来,画家老婆打电话给他说儿子骑单车摔掉了两颗门牙。他想马上就赶回去,可走不开,万一自己走后店里少了什么东西?店主会怎么说?他又怎样对朋友交代?于是他就打电话给老婆说自己在给朋友的朋友看店,说儿子不就是摔掉两颗门牙吗?这看上去确实是件荒唐之事,而实质上作品却折射出了一个人的思品和责任的问题。
接着沈老师又说到了作家滕刚老师的一篇作品,大概内容是说一个人要过马路,因为没看见斑马线就往上走,走了一公里远还是没看见斑马线没过成马路。他问路边的人怎么过马路?一人说见没车过就过去呗!回答的人说完就示范着跑到了对面招手叫他如此过去。但那人见没斑马线还是不过。那人又走了两公里依然未见斑马线。一个人就交他先往左边看100米内没有车辆,就走过去到路中央再往右看100米内没有车辆再过去,很简单的。 是啊!一些默守成规的事深入人心是好事,但千万不要规矩到了愚的地步,要知道变通。
……
我对沈老师说一个乡下老人到城里走亲戚问路,都没有人理他,最后一个乞丐把老人带了过去。这要怎样写才好?沈老师想都不想说如果只写老人问路没人告诉他,那么作品是站不住脚的。现实生活中也许一两个人因为心里偏见不搭理老人,但不是全部的人。这样要设个局,老人向第一个人问路由于说的方言对方听不明白无法回答他,问到第二个人听懂了老人的话,热情地说朝前走500百米就向右拐走300米再向左拐走--而对方的回答却又使老人无法明白去向。就那样老人转了半天也问没得个结果。刚好一个乞丐目睹了事情的经过,听懂了老人的话也听懂了对方回答的话,于是就过去给老人带路。这样写虽然合乎清理,但还是出不了新。要出新就要出在乞丐身上。乞丐为什么要那样做?叫我好好想想。那么写出来就可能是一篇好小小说。
我没有准备什么作品去请沈老师指点,事实上这一两年来我没写什么小小说,而是只写一些新闻故事和随笔。只是在出门来见沈老师时,随手从书桌上抓过4月21日《故事会》编辑传给我,我那篇将刊登在5月中旬上的《缺口》一文的样稿,我取出来问沈老师是小小说还是故事?因为我写的是小小说,却登在了故事刊上实在是困惑。沈老师看了说故事刊物用的一些稿其实是小小说。两种文体的明显区别在于语言运用上,故事语言需要口语化,便于民间口头讲述流传的特点。但是作品要上《故事会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我知道沈老师在有意地抬高我,给我打气。
一说就是4个多小时,直到深夜快1点时我才依依不舍地告别沈老师。之间沈老师没有一句废话。我知道他是在抓紧每一分钟的时间,想把他的写作经验毫无保留地面授给我,真心的希望我能成功。这使我非常感动。最后他叫我不要急于求成,写不出的时候就不要勉强自己,多看也是有助于写作,不断的努力一定能突破自我。叫我有了题材,把握好立意,找准切入点再动笔。完成后留一两天待激情过去,再回过头去修改,修一次不满意就来二次三次,直到自己感觉满意了再投稿。
常言道:“听君一席话,胜读十年书”,真诚感谢沈老师。
(沈祖连,笔名申弓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广西小小说学会会长,中国微型小说学会理事,钦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。已在国内外报刊发表小说近1000篇,出版了《粉红色的信笺》等7部作品集,《男人风景》《申弓小说九十九》分别获郑州小小说学会第一、第二届优秀文集奖,2002年荣获“中国当代小小说风云人物榜.小小说星座称号》,中国首届“小小说金麻雀奖”。《前朝遗老》获2008年第六届全国小小说年度评选二等奖。曾被《小小说选刊》主编杨晓敏先生称之为小小说的“南天一柱”。)邮箱:lumang328@163.com QQ:126153193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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鲁莽,男,巴马本土作家,1965年10月出生。1987年开始发表作品,2004年至2009年7月停笔。2009年8月重拾笔。先后在《当代青年》《天津工人报》《短篇小说》《金色年华》《文学港》《星火》《故事报》《广西日报》等30多家公开发行的报刊杂志发表了120多篇各种体裁的文章。创作以小小说为主。
附鲁莽的作品:
签字
鲁莽
玲子是个凡人,没读过多少书,玲子就总感觉得自己的文化少而非常胆小怕事,什么事都墨守成规。但玲子的人儿长得漂亮,嫁了个干部老公,老公后来有了钱就帮她也弄了一份工作。
一次填履历表,要求每一个阶段都要有证明人,连上小学都要证明人,要求不能作假。丈夫对她说随便填一个人的名字就可以了,可玲子死都不依。于是,玲子就到她当年上小学的乡下一个叫小街的地方走了一趟。
玲子提着一大袋水果敲开了小学时教过她的杨老师的家门。已退休的杨老师见一个颇具丰韵的中年少妇来访就问:
“你是谁呀?”
“我是玲子呀!”玲子说:“你从前的学生。”
杨老师揉了揉昏花的眼睛上下不住地打量着玲子老半天说:
“没有印象。”
“时间太久了,你老可能记不得了。”玲子不在意地道。
“不会的,我的记忆蛮好的。”杨老师使劲地摇了摇头自信地说:“我怎么老想不起我教过的学生中有你呢?”
“那你还记得去年刚当上县长的坤吗?”玲子提示道。
“坤呀!”杨老师满脸骄傲之色:“他是我的学生,有出息。还有县宣传部的部长辉,人事局的副局长高都是我的学生。我记得非常清楚,就象还是昨天的事情一样。能教出这样的学生,我脸上有光罗!”
“我跟他们是同学呀!”玲子赶紧说。“不会的。”杨老师坚持道:“这是不可能的。我的学生中我根本记不得有你呀?”
“真的。”玲子道:“我读书少,也就没有多少个老师。所以我绝对不会搞错的。杨老师,我这次来是请你在我履历表小学阶段签字给予证明。”
“签字?这可不能乱来。你又不是我的学生。”杨老师一口回绝了:“弄假上面来查我怎么交待?你我素不相识,你忍心使我到老来还犯错误吗?”
玲子只好失望地回了县城,玲子想了几天就冒昧地去拜访县长坤,满腹心酸的把回乡找杨老师签字的事情说了一遍。坤听后道:
“你不介意的话我来签。何况你我确实是同学,即使不是同学也没什么。”
玲子非常感激,把表自随身的小皮包里取出递给坤,坤签了字后把表递回给了玲子,玲子连声感谢着坤。坤听着玲子的话笑嘻嘻地说:
“用不着这样子,我受不了啊!再说,签字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,这一两年来究竟签了多少字为的什么事签的什么字我都记不清了。你对我大可不必一副感激涕零的神态呀!”
玲子走出门后一看,坤签的是杨老师的名字。玲子回到家委屈地哭了一大场,虽然自己未读过什么书,但杨老师的名字自己还是会写的啊!
(此文发表于2001年第4期《星火》杂志)